在全区检察机关开展“唱响主题曲 奋进新征程——我身边的检察故事”主题征文活动中,经评议,共有21篇作品进入网络投票环节,现对入围作品予以展播。
20金老太的“泪”
小黑河地区检察院 姜磊
刑事执行环节的检察侦查既是新一轮刑事诉讼的开启,又是旧一轮刑事诉讼的收尾,两轮刑事诉讼有着或多或少的关联,尤其在取证的时候特别能感受得到。这个阶段所面临的压力不仅来自于检察侦查案件本身的困难,更来自于办案过程中出现的各种令人始料未及的事情……
说好的“见面”
十一月乌兰察布的风甚是刺骨,开了几百公里的山路到金老太家已经深夜,书记员金智化拖着办案箱嘴里嘟囔:“天黑路险,半夜见一个老太太,不怕出事吗?”检察官姜磊苦笑道:“虽有潜在风险,但是出差在外,约见服刑人员家属必须趁热打铁,有时候机会稍纵即逝,咱们办的是监狱民警渎职案件,隐秘且繁琐,金老太的证言至关重要!案件成败在此一举。”
不出意外,意外还是悄然而至……
蜿蜒进院,昏暗中金老太看似年近70,眼神稍显呆滞,握紧拳头,并没有接我们给她买的牛奶、水果等物品。进了十几平米漏风的平房之后,金老太的女儿正怀抱婴儿坐在炕上,多亏她帮着给金老太做工作,才能有此次会面,金智化紧忙将门掩好,生怕吹坏孩子。
落座之后,自报家门、出示证件、面带微笑一套固定动作完毕,老人却不搭腔只一味偏过头,两人便将证件拿给金老太的女儿看。没办法,姜磊只能和老人唠起家常,言语间才知老人年龄不过花甲,根本没有70岁。
不一会儿,姜磊见时机已到,便说:“我们想了解一些你儿子的事情。”老人一听到儿子的名字便突然甩过头来,死死盯着姜磊,用手指着墙上丈夫的遗像怒吼道:“你看看我这个家,家破人亡了!你们有完没完!”一声高过一声,一声急过一声。
金老太的女儿解释道:“我哥哥部队转业后就因诈骗罪被公安局抓捕,次年父亲就因此事被气死,母亲受了刺激,精神恍惚,认为这都是政府冤枉了她的儿子。”话毕,女儿察觉到了金老太状态异常,连忙对办案人员下了“逐客令”:“这个证今天非取不可吗?不要再刺激她了,今天到此为止吧!”
天黑路险,风寒料峭,还没说到正题上就被驱赶,姜磊心有不甘,想着趁女儿哄孩子的间隙再问金老太两句就完事。
惊险的“询问”
姜磊和金老太女儿打起了“马虎”,继续试探性的追问,老人的行为变得越来越奇怪,无缘无故地大笑一声或者大哭一阵,声音由低到高,逐渐咆哮,脸色涨红,红到发根,鼻翼起伏,额头渗汗,一条条深深的皱纹延伸至紧咬的腮部,不停地抽泣,感觉气息已经赶不上话语。
哇的一声!女儿怀里的孩子哭了……
金老太见状一挥手,跺脚站起来哭着吼道:“对!你们一定是要害我的儿。”举起裂满口子的手质问:“你们是不是想让我死?”这种场面下,办案人员也慌了,只能连忙停止询问,收好设备,开始不停地解释和安慰金老太,但是安慰的话犹如抱薪赴火,金老太哭得更厉害了。
情急之下,姜磊上前一把抱住了老人,拍着老人的后背说:“今天是我冒失了,我是检察院的,我不害你家孩子,我和你儿子年龄相仿,今天就当‘儿子’回家来看了您一趟,给你讲讲儿子的近况,你把对儿子的心里话讲给我吧,我会把话带给他,听话,你得好好保重……”
金老太突然怔住了,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拍着姜磊的背哭道:“我儿是好人,他是军人,他真的是好人!”1分钟……2分钟……10分钟,金老太终于平复了下来,金老太转身说:“你们是好孩子。”哽咽着从棉被底下拿出2瓶水果罐头,让办案人员走时务必带上。
归途的“思考”
返程已夜半,办案人员电话向老人的女儿表达歉意。女儿坦言道:“我母亲因我哥哥犯罪,老伴去世,精神出现了问题,上过访,也闹过事,多次去医院治疗无果,经济条件也不允许继续治疗,一直在小心翼翼的维持,没曾想今又险些病发。”但女儿也同时表达了感谢:“本来应该好好配合的,但事发突然,感谢你们没逼着母亲作证,还安抚住了母亲的情绪,否则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至此,意外终于落幕,但令人久久不能释怀……该如何去理解金老太的眼泪、癫狂和最后的平静?
金老太句句不提爱,句句都是对儿子的爱,虽然一个刑事案件是服刑人员犯的错,但却在客观上给一个家庭造成了经年累月的伤害。无论主观、客观,无论有意、无意,如果在前案侦办、审判、执行各个环节对这个家庭缺少关怀、造成伤害,那难免会出现千千万万个金老太似的母亲,甚至出现上访、闹访事件。办案不是做数学题,复杂的取证无非是多绕了“路”,但这段“路”绕得值得,绕得心安,机械、冰冷地取证在司法温度面前显得苍白无力。司法关怀、司法救助并非是服刑人员犯错误还要予以弥补,而是不论在何时看到了这种不可逆转的司法困境,我们依然去填补这种“漏洞”,这才能体现了司法救助的意义,更是检护民生的另一侧写。
“刑执”环节的办案理念
刑执环节的检察侦查不仅要对本案负责,还要回溯,不仅回溯,还要弥补,最终要落在本案办理的扎实,不再产生新的遗留问题,那夜访金老太没得到的重要证据怎么办?
当办案人员返程后将事发的执法录像拿给金老太儿子看的时候,他早已扶着栅栏泪流满面,感谢办案人员没有逼着他母亲作证,并提供了最关键的证据,最终让案件实现了证据闭环。
检察办案必须要有“执法智慧和司法温度”!为什么?因为看到上一轮刑事诉讼有可能对一个家庭或者某个人造成的困扰,让检察人内心笃定了,在新一轮的检察侦查中必须灵活取证方式、传递司法善意,做到文明执法、公正司法,不能让悲剧延续甚至重演。
检察办案必须要有“检察力度和检察高度”!为什么?因为检察侦查是检察监督的“杀手锏”,是解决祈求式监督、哀求式监督、协商式监督的不二“法宝”。监管场所的安全稳定既是政治稳定最为重要的一环,更是高水平安全的关键一环。刑执环节的检察侦查力量更是关联着“大墙”内外,肩负着“铁门”安危,是默默耕耘且不可或缺的一只战斗力量。